01
愛情是一朵生長在懸崖絕壁的花,想要摘取就必須有勇氣。── 莎士比亞。
我嘆了口氣,輕輕把手中的詩集闔上。莎翁就是這一點吸引人,總是能夠說中人心最真實最脆弱的部分,讓人想不感同身受也難啊。
突然眼前一暗,視線被一雙溫暖寬闊的手遮去了天,低穩的男聲從我身後響起。
「又看莎士比亞的書,我覺得湯海若老人家的劇本比較有趣啊。」
「中文系的就是中文系。」我輕聲笑著,邊把他的手從我臉上摘下來,對上他清澈的眼,我的心跳不爭氣的亂了拍。
「燕燕你可別嫌棄我這種讀書人的酸腐,我會哭的。」只見他一邊裝著愁眉,苦著臉哀怨的說,可是憑著我們十年的交情,我沒那麼輕易中計呢。
「我嫌棄又怎麼了,系上一堆冒泡的女孩兒不嫌棄你不就得啦,桃花又不缺呢何必在意我呢?」我似笑非笑的打趣回去。
聽著我打趣他的話,他的臉泛紅了幾秒,好不容易努力的恢復鎮定,輕咳兩聲後說:「桃花什麼的我可用不著了,我、我都有唐含了......。」
「那就別一天到晚往我這兒奔,多花點心力陪陪女朋友啊。」
聽見唐含,我隱約的沉了沉心,不過我也沒花什麼心力糾結這件事,現在這樣夠好了。
「我早上陪過他了,他現在去上西概了,我才來找你啊。」見他說得理直氣壯,我也只能無奈的暗自輕嘆。
「我們好久沒有出去玩了,你接下來不是沒有課嘛,我們去看電影!」輕扯著我的毛衣──現在是初春,天氣還有點冷──試著說服我陪他玩去。
「哪有很久?我明明上個禮拜才跟你去了台北看書展。」我冷靜的回應著,順手重新翻開手中的詩集,打算再次開始閱讀。
對於林平的邀約,我總是保持著每五次只答應一次的平均值,免得身旁的人有機會嚼嚼舌根,我不想成為連續劇中可悲的小三角色,能少落人嫌話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硬是將注意力集中在莎翁的詩句裡,假裝沒有看見林平略顯失落的神情,我瞅了眼左腕上的錶,說:「西概差不多快要結束了,你何不接了唐含然後連袂去看電影呢?」
「……好吧。」林平對於我的拒絕其實也習以為常了,他是明白我的,所以他並不會為難我。
對於林平,他只覺得我能夠跟他當一輩子的好兄弟就夠了。
好不容易將他打發走,才準備重新投入莎翁的世界時,聽見一聲熟悉的笑,我沒好氣的哼聲說:「我不知道學長有喜歡聽人說話的習慣呢。」
「我今天才養成的,不錯吧。」高挑的男子穿著休閒的服裝,面帶微笑的向我走來,自顧自的拉開我眼前空著的座位坐了下來,臉上堆滿笑容的望著我。
「小燕啊,下午沒課的話不如跟我去約會吧。」
「我拒絕。」我埋首咀嚼詩詞的深意,果斷的拒絕了學長的約會邀請。
他裝著受到打擊的模樣,誇張的用肢體表現他的內心是多麼的受創,邊說:「你也拒絕的太快了吧!噢,我好受傷,小燕你太壞了……」
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說:「是是是,我是壞人,許澄學長你最可憐了每次都被我拒絕。」
我才說完,許澄學長又恢復了平時笑嘻嘻的模樣,語氣中帶著愉悅跟炫耀的說:「其實也沒有每次,你上個月有跟我去看了電影!」手邊比了個勝利的姿勢。
「這有什麼好驕傲的?」我挑了挑眉,略感興趣的詢問,沒想到學長只是笑而不答。
見學長沒有要回答的樣子,於是話鋒一轉,我談起了最近社團內一些事情,學長今年已經大學四年級了,忙著畢業後的就業準備所以社團活動基本不會出現了,本來只是隨口談談,沒想到他很感興趣並且熱烈的跟我聊了起來。
「團長說了先演哈姆雷特,反正新生們也需要練習練習,評鑑展覽的時候再演出新劇本。」
「喔?新劇本?」許澄學長眨了眨眼,繼續說:「社團裡基本沒有人願意寫新劇本了,哪個傢伙這麼有膽識啊?」
說得多了嘴乾舌燥的,我從隨身包裡頭拿出寶特瓶,扭開瓶蓋喝了水後果然舒服多了,才說:「少裝傻了,你覺得還有誰願意跟上你的後塵呢?」
「也是,大概只有你了。」
「學長你才是,大學畢業後的工作有沒有著落啊?可別到時候成了無業遊民睡公園,我可不想以後去公園運動的時候看見你睡在躺椅上。」我開著玩笑,只是像許澄這般有才華的人是不可能淪落如此的。
「到時候還麻煩小燕養我了。」許澄學長裝著嬌羞的表情,又賺了我一次大白眼。
「請自生自滅。」
「是今天下午的面試呢。」他淺淺的笑,嘴邊的酒窩只有在微笑的時候才會顯現,襯托著他俊俏的臉。
我吃了一驚,忙看看時間現在剛過十一點,急問:「幾點的面試呢你還在這裡跟我瞎混!我可害死你了!」
他見我慌張的反應似乎很滿意,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說:「三點才開始呢,當事人不著急到是先急死你了。」
我又挑了挑眉,幾秒後才說:「明明要面試的人還在這裡邀人約會,你也太大膽了吧。」
他吁了一口氣後舒坦的笑,說:「其實我是想找你陪我去面試的。」
-
坐在學長的摩托車後座,風從我臉龐呼嘯而過,我扯開嗓子才有辦法讓許澄學長聽見我說話:「你要面試的是什麼樣的工作?」
「這是秘密。」由於學長隨時注意著路況所以背對著我,但是從他的語氣中我聽出了笑意。我狐疑的又問:「該不會其實沒有面試,你只是想騙我跟你出來?」
「哈哈哈,真的有面試啦!我的人品在你心中怎麼這麼差啊。」學長哭笑不得的說,平時爽朗的嗓音由於被全罩式安全帽悶著,聽起來比平時沉了幾分。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我毫不留情的回答。
「不愧是小燕,伶牙俐齒的小女孩。」只聽見悶沉的嘖嘖兩聲,卻飽滿著愉悅的情緒。
幾分鐘的車程後,學長將摩托車停在一棟大樓前,我打量著大樓,左右思索到底學長要面試什麼工作,卻什麼也想不到。
許澄學長領著我進了電梯,按下八樓的鈕,電梯裡只有我們二人。
我發覺學長一直面笑的盯著我,眼神中充滿溫柔以及寵溺,但是我決定假裝沒有注意。
學長是喜歡我的。
大學裡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學長也早已跟朋友們承認過。我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關於他對我的喜歡的感覺,我並沒有排斥,但也無法接受。
因為我的心裡住了別人。
我想許澄學長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從來不會去戳破我盡力維持的表象,也不打算強加他的心情於我,所以我們直到今天仍然能夠相處愉快,扮演著關係良好的學長與學妹。
當大家都維持著禮貌的表現,心裡的一切都能被掩飾過去。
叮咚,電梯門開了,我趕緊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
小跑跟在學長身後,一分鐘的路程,來到了一個熟悉的環境。
舞台,觀眾席,攝影機,聚光燈,布幔。
「怎麼樣?」許澄學長笑瞇著眼問,我瞪圓眼,忍不住道:「好棒,好厲害!」
學長哈哈笑了兩聲,帶我走到舞台後頭,熟稔的和幾個與我陌生的人打過招呼後,領了號碼牌,走進三號休息室。
「老團長推薦我呢,讓我來面試《苦惱》的主角呢。」聽他連語氣都興奮了起來,可見這真是一次難能可貴的機緣,連我都忍不住激動了起來,輕聲叫著:「太棒了!」
我是見識過學長的演技的,那種發自內心的感情輕易的就能從眼神中流露,改變身旁的氛圍使人融入劇情,口氣的變化也十分到位。
即使我因為自認不錯的演技而被稱為許澄學長的接班人,但是真真見了學長的演出之後,我才明白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學長那股天生戲精的氣質,連我都自嘆不如。
面試用的劇本前一小時才發下,學長利索的將台詞背誦了幾遍,穩了穩情緒。不久便聽見外頭喊了他的號碼,學長朝我露齒笑了笑後,便跟著工作人員離開了休息室。
我按奈緊張激動的情緒往觀眾席走,坐定位後,學長的表演也開始了。
《苦惱》改編自俄國短邊小說家訶契夫的《憂愁向誰傾訴》,故事主要描述一位車伕一星期前兒子過世了,滿腔愁緒想要宣洩卻找不到人願意傾聽,最後只得與馬兒獨談愁情。
而此次面試的題目便是擷取最後一幕,車伕無奈無人傾訴,只得與馬獨談一段。這是一個困難的段落,因為舞台上只有一個人,沒有真正的馬兒在一旁讓你能夠肢體互動。
聚光燈一打,許澄學長的表演開始了。
學長伸手撫摸身旁空蕩的空間,彷彿那裏站著一匹低頭咀嚼的馬。忽然,學長的眼神低沉下來,可是語氣讓卻是帶點興奮的顫抖,道:「嗯!填飽肚子吧。」邊說邊蹲坐下來,與身旁的馬的互動更加強調,眼神更加黯淡了。
「好啊!把它全吃光,我們沒賺夠錢買燕麥,但是我們可以吃乾草料。」手指的動作彷彿感受到了馬鬃毛的柔軟,細膩的來回撫摸。接著,眼神轉為空洞,眼眶紅著,喃喃低語:「噢,我已經老的不能駕車了,應該由我兒子來,他是道地的馬伕,不應該是我來駕車的……」
所有的動作在一瞬間停止,空氣的流動似乎變得濃稠,使能聽見車伕的呢喃反覆:「不應該是我的……我的兒子是道地的馬伕,他應該現在仍然活著……」
直到燈光消失,馬伕的低語似乎仍然迴盪在舞台上。
「學長,請你參加今年的社團評鑑表演。」面試結束後,我劈頭就對著才進到休息室的許澄學長說,只見他眨了眨眼,好奇的問:「喔?為什麼?」
我忍不住笑了,真誠的回答:「因為,我想跟你一起在舞台上演出。」
我嘆了口氣,輕輕把手中的詩集闔上。莎翁就是這一點吸引人,總是能夠說中人心最真實最脆弱的部分,讓人想不感同身受也難啊。
突然眼前一暗,視線被一雙溫暖寬闊的手遮去了天,低穩的男聲從我身後響起。
「又看莎士比亞的書,我覺得湯海若老人家的劇本比較有趣啊。」
「中文系的就是中文系。」我輕聲笑著,邊把他的手從我臉上摘下來,對上他清澈的眼,我的心跳不爭氣的亂了拍。
「燕燕你可別嫌棄我這種讀書人的酸腐,我會哭的。」只見他一邊裝著愁眉,苦著臉哀怨的說,可是憑著我們十年的交情,我沒那麼輕易中計呢。
「我嫌棄又怎麼了,系上一堆冒泡的女孩兒不嫌棄你不就得啦,桃花又不缺呢何必在意我呢?」我似笑非笑的打趣回去。
聽著我打趣他的話,他的臉泛紅了幾秒,好不容易努力的恢復鎮定,輕咳兩聲後說:「桃花什麼的我可用不著了,我、我都有唐含了......。」
「那就別一天到晚往我這兒奔,多花點心力陪陪女朋友啊。」
聽見唐含,我隱約的沉了沉心,不過我也沒花什麼心力糾結這件事,現在這樣夠好了。
「我早上陪過他了,他現在去上西概了,我才來找你啊。」見他說得理直氣壯,我也只能無奈的暗自輕嘆。
「我們好久沒有出去玩了,你接下來不是沒有課嘛,我們去看電影!」輕扯著我的毛衣──現在是初春,天氣還有點冷──試著說服我陪他玩去。
「哪有很久?我明明上個禮拜才跟你去了台北看書展。」我冷靜的回應著,順手重新翻開手中的詩集,打算再次開始閱讀。
對於林平的邀約,我總是保持著每五次只答應一次的平均值,免得身旁的人有機會嚼嚼舌根,我不想成為連續劇中可悲的小三角色,能少落人嫌話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硬是將注意力集中在莎翁的詩句裡,假裝沒有看見林平略顯失落的神情,我瞅了眼左腕上的錶,說:「西概差不多快要結束了,你何不接了唐含然後連袂去看電影呢?」
「……好吧。」林平對於我的拒絕其實也習以為常了,他是明白我的,所以他並不會為難我。
對於林平,他只覺得我能夠跟他當一輩子的好兄弟就夠了。
好不容易將他打發走,才準備重新投入莎翁的世界時,聽見一聲熟悉的笑,我沒好氣的哼聲說:「我不知道學長有喜歡聽人說話的習慣呢。」
「我今天才養成的,不錯吧。」高挑的男子穿著休閒的服裝,面帶微笑的向我走來,自顧自的拉開我眼前空著的座位坐了下來,臉上堆滿笑容的望著我。
「小燕啊,下午沒課的話不如跟我去約會吧。」
「我拒絕。」我埋首咀嚼詩詞的深意,果斷的拒絕了學長的約會邀請。
他裝著受到打擊的模樣,誇張的用肢體表現他的內心是多麼的受創,邊說:「你也拒絕的太快了吧!噢,我好受傷,小燕你太壞了……」
我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說:「是是是,我是壞人,許澄學長你最可憐了每次都被我拒絕。」
我才說完,許澄學長又恢復了平時笑嘻嘻的模樣,語氣中帶著愉悅跟炫耀的說:「其實也沒有每次,你上個月有跟我去看了電影!」手邊比了個勝利的姿勢。
「這有什麼好驕傲的?」我挑了挑眉,略感興趣的詢問,沒想到學長只是笑而不答。
見學長沒有要回答的樣子,於是話鋒一轉,我談起了最近社團內一些事情,學長今年已經大學四年級了,忙著畢業後的就業準備所以社團活動基本不會出現了,本來只是隨口談談,沒想到他很感興趣並且熱烈的跟我聊了起來。
「團長說了先演哈姆雷特,反正新生們也需要練習練習,評鑑展覽的時候再演出新劇本。」
「喔?新劇本?」許澄學長眨了眨眼,繼續說:「社團裡基本沒有人願意寫新劇本了,哪個傢伙這麼有膽識啊?」
說得多了嘴乾舌燥的,我從隨身包裡頭拿出寶特瓶,扭開瓶蓋喝了水後果然舒服多了,才說:「少裝傻了,你覺得還有誰願意跟上你的後塵呢?」
「也是,大概只有你了。」
「學長你才是,大學畢業後的工作有沒有著落啊?可別到時候成了無業遊民睡公園,我可不想以後去公園運動的時候看見你睡在躺椅上。」我開著玩笑,只是像許澄這般有才華的人是不可能淪落如此的。
「到時候還麻煩小燕養我了。」許澄學長裝著嬌羞的表情,又賺了我一次大白眼。
「請自生自滅。」
「是今天下午的面試呢。」他淺淺的笑,嘴邊的酒窩只有在微笑的時候才會顯現,襯托著他俊俏的臉。
我吃了一驚,忙看看時間現在剛過十一點,急問:「幾點的面試呢你還在這裡跟我瞎混!我可害死你了!」
他見我慌張的反應似乎很滿意,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說:「三點才開始呢,當事人不著急到是先急死你了。」
我又挑了挑眉,幾秒後才說:「明明要面試的人還在這裡邀人約會,你也太大膽了吧。」
他吁了一口氣後舒坦的笑,說:「其實我是想找你陪我去面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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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學長的摩托車後座,風從我臉龐呼嘯而過,我扯開嗓子才有辦法讓許澄學長聽見我說話:「你要面試的是什麼樣的工作?」
「這是秘密。」由於學長隨時注意著路況所以背對著我,但是從他的語氣中我聽出了笑意。我狐疑的又問:「該不會其實沒有面試,你只是想騙我跟你出來?」
「哈哈哈,真的有面試啦!我的人品在你心中怎麼這麼差啊。」學長哭笑不得的說,平時爽朗的嗓音由於被全罩式安全帽悶著,聽起來比平時沉了幾分。
「因為事實就是如此。」我毫不留情的回答。
「不愧是小燕,伶牙俐齒的小女孩。」只聽見悶沉的嘖嘖兩聲,卻飽滿著愉悅的情緒。
幾分鐘的車程後,學長將摩托車停在一棟大樓前,我打量著大樓,左右思索到底學長要面試什麼工作,卻什麼也想不到。
許澄學長領著我進了電梯,按下八樓的鈕,電梯裡只有我們二人。
我發覺學長一直面笑的盯著我,眼神中充滿溫柔以及寵溺,但是我決定假裝沒有注意。
學長是喜歡我的。
大學裡早就傳得沸沸揚揚,學長也早已跟朋友們承認過。我完全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關於他對我的喜歡的感覺,我並沒有排斥,但也無法接受。
因為我的心裡住了別人。
我想許澄學長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從來不會去戳破我盡力維持的表象,也不打算強加他的心情於我,所以我們直到今天仍然能夠相處愉快,扮演著關係良好的學長與學妹。
當大家都維持著禮貌的表現,心裡的一切都能被掩飾過去。
叮咚,電梯門開了,我趕緊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
小跑跟在學長身後,一分鐘的路程,來到了一個熟悉的環境。
舞台,觀眾席,攝影機,聚光燈,布幔。
「怎麼樣?」許澄學長笑瞇著眼問,我瞪圓眼,忍不住道:「好棒,好厲害!」
學長哈哈笑了兩聲,帶我走到舞台後頭,熟稔的和幾個與我陌生的人打過招呼後,領了號碼牌,走進三號休息室。
「老團長推薦我呢,讓我來面試《苦惱》的主角呢。」聽他連語氣都興奮了起來,可見這真是一次難能可貴的機緣,連我都忍不住激動了起來,輕聲叫著:「太棒了!」
我是見識過學長的演技的,那種發自內心的感情輕易的就能從眼神中流露,改變身旁的氛圍使人融入劇情,口氣的變化也十分到位。
即使我因為自認不錯的演技而被稱為許澄學長的接班人,但是真真見了學長的演出之後,我才明白果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學長那股天生戲精的氣質,連我都自嘆不如。
面試用的劇本前一小時才發下,學長利索的將台詞背誦了幾遍,穩了穩情緒。不久便聽見外頭喊了他的號碼,學長朝我露齒笑了笑後,便跟著工作人員離開了休息室。
我按奈緊張激動的情緒往觀眾席走,坐定位後,學長的表演也開始了。
《苦惱》改編自俄國短邊小說家訶契夫的《憂愁向誰傾訴》,故事主要描述一位車伕一星期前兒子過世了,滿腔愁緒想要宣洩卻找不到人願意傾聽,最後只得與馬兒獨談愁情。
而此次面試的題目便是擷取最後一幕,車伕無奈無人傾訴,只得與馬獨談一段。這是一個困難的段落,因為舞台上只有一個人,沒有真正的馬兒在一旁讓你能夠肢體互動。
聚光燈一打,許澄學長的表演開始了。
學長伸手撫摸身旁空蕩的空間,彷彿那裏站著一匹低頭咀嚼的馬。忽然,學長的眼神低沉下來,可是語氣讓卻是帶點興奮的顫抖,道:「嗯!填飽肚子吧。」邊說邊蹲坐下來,與身旁的馬的互動更加強調,眼神更加黯淡了。
「好啊!把它全吃光,我們沒賺夠錢買燕麥,但是我們可以吃乾草料。」手指的動作彷彿感受到了馬鬃毛的柔軟,細膩的來回撫摸。接著,眼神轉為空洞,眼眶紅著,喃喃低語:「噢,我已經老的不能駕車了,應該由我兒子來,他是道地的馬伕,不應該是我來駕車的……」
所有的動作在一瞬間停止,空氣的流動似乎變得濃稠,使能聽見車伕的呢喃反覆:「不應該是我的……我的兒子是道地的馬伕,他應該現在仍然活著……」
直到燈光消失,馬伕的低語似乎仍然迴盪在舞台上。
「學長,請你參加今年的社團評鑑表演。」面試結束後,我劈頭就對著才進到休息室的許澄學長說,只見他眨了眨眼,好奇的問:「喔?為什麼?」
我忍不住笑了,真誠的回答:「因為,我想跟你一起在舞台上演出。」
02
現在是晚上七點,我被迫化了點妝,踩著高跟鞋出門聯誼。
自從許澄學長答應參與社團評鑑表演後過了一個星期,今天將角色分配甄選了以後便開始練習。
我毫無意外的得到我想要的角色:奧菲莉亞,我沒有料想到的,是團長居然將主角──哈姆雷特──分配給許澄學長,我以為他會以現任團員為主要選擇對象。「我相信這個角許澄學長可以發揮到極致的。」團長面對我的疑問,只是輕啜了幾口茶後淡然的回答。
看我皺著眉頭,許澄學長望我身偏靠了靠,輕聲說:「因為有吻戲我才跟團長要來這個角色的。」
我翻了翻白眼,粗聲罵道:「神經病。」
總之,沒有課程的時間我都待在社團練習室裡排練,往往一待就忘了時間。
今天也是匆匆想起被臨時抓去聯誼湊人數,只得在更衣室裡胡亂化的妝,急忙趕去約定的地點集合。
聯誼的過程我基本都不記得,我也沒有很介意,只當自己去聚餐。
但是滿是酒氣的聚餐還是讓我難以忍受,中途好幾次都藉口去廁所,逃離醺醺的空間。
我是個酒量很不好的人,僅僅一馬克杯的啤酒我都能醉上一天。今晚光是空氣中瀰漫的酒味兒早就讓我頭痛腦脹,恨不得聯誼趕緊結束。
好不容易捱到散會,都已經大半夜了。我頂著滿身作嘔的酒氣,伸手招了輛計程車打算回學校拿些東西。
急急忙忙的趕著出門,只記得帶錢包,沒想到將平時隨身的後背包落在練習室了,忍耐著折磨的頭痛,我想我快要醉了。
取了背包掏出手機,本來想要撥通電話請林平來接自己回住處,但是想起他先前說了今天與唐含有約會,眼神又是沉了沉,深深的長嘆了口氣。
在通訊錄裡頭翻翻找找了幾次,只能麻煩許澄學長了吧?無奈的撥通學長的手機號碼,口齒不清的說了幾句,沒幾分鐘的時間我便見到學長急忙的衝了進來。
「這麼緊張作什麼呢……」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一定是酒精開始作用了,我伸手打了打臉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但效果有限。
「女孩子喝什麼酒,嚇死我了。」大概是見我沒事,學長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他輕手輕腳的攙扶著我因酒精而不受控制疲軟的身體,好不容易坐上他的摩托車後座,手腳無力的我只能貼在他寬闊的背上,學長將我的雙手放進他的口袋裡,嘴上邊嘟囔著不要著涼了晚上很冷的,聽著他有些慌亂的言語,我微微抬眼對上學長的雙眼,果然看見熟悉的那股溫柔。
我心虛的收回對上的眼神,那份柔情勾纏起我的罪惡感,我只得嘴上胡亂的道謝著,敷衍自己起伏的情緒。
在意識消失之前,隱隱約約聽見許澄學長似乎說了點話,但是我終究沒有聽見。
-
隔天,我像許澄學長道了謝,學長看起來和平時無異,我們倆的相處模式也沒有絲毫改變,所以我也沒有很在意昨晚被我錯過的話。
我今天心情可好了,林平今天又來纏著我,又是電影。數算著我拒絕的次數後,我這次決定答應他的邀請。其實今天的林平我隱約感覺有些異樣,但是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只覺得他今天雖然漢平時一樣笑著,但是卻會時不時的沉默,彷彿陷入沉思一般。
只是接下來的一個月,林平幾乎每天都花大半天的時間跟我瞎耗著。我可是日日提心吊膽,周圍的閒言閒語已經傳得天花亂墜了,我卻只能捧著莎翁的詩集,假裝沒有聽見。
林平卻反而一點都不介意,仍然整天在我身邊晃來晃去的。
有一回我忍不住問了他:「林平,你都不用陪陪唐含嗎?怎麼你最近老往我身邊蹭蹭轉轉。」林平只是輕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我。
林平真的是誇張的黏上我了,但是我的內心仍然是驚恐大於喜悅。最近他連我去練習室排演哈姆雷特都跟著來了,只見他熟稔的跟許澄學長打過招呼──兩人都是中文系的學生──我沒注意到的是林平的眼神中帶著警戒。
倒是許澄學長看得一清二楚,忍著笑湊近我的耳邊說:「小燕,你看林平怎麼老瞪著我?該不是醋海翻騰了吧?」說完還笑了兩聲。我挑眉轉身看了看林平,他正待在一旁被學姐們團團圍住,大嘆:「最近他都轉在我身邊,我也不是很懂,大概是和他小女朋友吵架了?」
學長玩味的看著我,說:「這樣不是正好?」
我大翻了白眼,沒好氣的低聲說:「來路不明我才不要。」
沒想到我的話引來了學長的悶笑聲,我只能對著他瞪眼,嘟囔著開始練習。
我與許澄學長有著絕佳的默契,兩人在排演的時候基本上都很順利,幾次的NG都是因為學長無意義的胡鬧造成的。
雙眼一閉,我集中精神凝聚情緒。聽著學長沉穩且飽含感情的嗓子動人的念著台詞:
「奧菲莉亞,你可以懷疑星星是一團火,你可以懷疑太陽會動,你可以懷疑真理會必成謊言,但請你永遠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
連自認為是戲精的我都忍不住動了心,差一點忘記接下來的台詞。學長的演技果然是專業的,著實令我敬佩。
林平在中途因為有課便先行離去,恰好錯過我飾演發了瘋的奧菲莉亞的橋段,我暗暗鬆了口氣。
我不喜歡讓林平看見我的表演,我害怕他覺得我是個善於假裝的女人,其實我心裡老大不願意讓他跟來練習室看我練習。
轉場的燈光一閃,我瞬間成為因為受到失去父親及被愛人利用的打擊而瘋癲了的奧菲莉亞。
我拿著花朵胡亂奔跑,在木頭地板上發出碰碰的聲響,誇張的表現發瘋的狀態。
拿起自己用野花、蕁麻、雛菊及雜草編織成的花環,在手中把玩了一陣子,嘴上邊唱著開朗的曲調,邊攀上溪邊的柳樹上,想給柳樹帶上花冠。
忽然,柳樹枝條猛然斷裂,奧菲莉亞跌入水中──而我也使自己重重跌在地上,摔出巨大的聲響,衣服隨著溪水的滲透越發沉重,但是奧菲莉亞並沒有停止唱歌,反而越唱越興奮──我一邊表現著在水中掙扎的狀態,口中的曲調反而越來越歡快──直到被溪水淹沒歌聲才嘎然停止。
燈光滅了。
我才從地上爬起來,許澄學長便靠了過來,抓著我的手臂仔細的翻看。
「唱歌好累。」我一開口,學長噗嗤的笑了出來。
「剛剛有摔傷吧?我聽見地板發出的聲音不太一樣。」他輕輕蹙眉,檢查我的手臂有無受傷。
「沒事沒事,小指扭了下,回家冰敷兩天就好了。」我搧搧手表示沒事。
學長咧嘴笑了開來,溫暖的手掌摸了摸我的頭,說:「表現得很好。」我感覺自己臉頰微微熱,眨了眨眼表示感謝,急忙轉過頭去找團長討要排演過程的錄影帶。
今天社團結束後,團長喊著要請客,本來打算拒絕卻被學長跩住不放,只好跟著去吃了頓免費的晚餐。我原來想傳個簡訊給林平,擔心他課後還跑來找我,仔細想想似乎沒有必要?不過我還是通知他我晚上要聚會。
我知道我在打簡訊的時候許澄學長一直盯著我,只是又被我敷衍過去。
飯後大家打算去唱歌續攤,我今天練得有些累了便婉拒接下來的活動,打算回家好好休息。學長卻也推辭說著今天對戲消耗體力,一面啟動摩托車要送我一程。
我思忖著也累了,於是答應了學長的便車,便專注無視大家曖昧不已的眼光。
學長在距離我租的公寓約五十公尺了路口將我放下,我將安全帽交還與他,道了謝。
他只是淺笑著,臉頰上的酒窩再次浮現,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有些可愛,他說:「到家了打個電話給我喔。」甚至還假裝俏皮的拋了媚眼給我。
我挑眉看他,說:「我考慮考慮。」
「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拒絕我!好高興!」
「……」
沿著昏暗的路燈,我走進自家住處,發現門前佇著一抹身影,似乎是聽見我的腳步聲,那人猛然抬起頭,僅僅一秒的時間,他直直向我奔近!
啪!
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回神,立馬被狠狠摑了一巴掌。
我摀著火辣的左臉頰,腦袋暈乎著,眼前天旋地轉,使勁定了定神才發現眼前的人正是林平的女朋友,唐含。
「呃,你……」我努了努發麻的嘴,想詢問我捱了一掌的前因後果。
啪!
我話還未出口,唐含的又是一掌直朝我劈面而來,我尚未從前一掌的暈眩中恢復,立刻又被摑了一掌,莫名其妙的,怒氣卻也提上不來,只能呆愣的與唐含對看。
「賤人!」語畢,唐含惡狠狠的瞪了我幾眼,忿忿然轉身離開我的家門前。
我愣愣的拿了要使開了門鎖,努力忽視臉頰上的疼痛,但是火辣辣的觸感刺痛我的皮膚。洗了澡讓自己冷靜……冷靜?我已經夠冷靜了。
我從來無法習慣自己在表演之外歇斯底里。
盯著手機大約有半個小時了,我卻遲遲拿不定主意,又過了幾分鐘,我才果斷按下通話鍵。
「……是我,梁燕。」
自從許澄學長答應參與社團評鑑表演後過了一個星期,今天將角色分配甄選了以後便開始練習。
我毫無意外的得到我想要的角色:奧菲莉亞,我沒有料想到的,是團長居然將主角──哈姆雷特──分配給許澄學長,我以為他會以現任團員為主要選擇對象。「我相信這個角許澄學長可以發揮到極致的。」團長面對我的疑問,只是輕啜了幾口茶後淡然的回答。
看我皺著眉頭,許澄學長望我身偏靠了靠,輕聲說:「因為有吻戲我才跟團長要來這個角色的。」
我翻了翻白眼,粗聲罵道:「神經病。」
總之,沒有課程的時間我都待在社團練習室裡排練,往往一待就忘了時間。
今天也是匆匆想起被臨時抓去聯誼湊人數,只得在更衣室裡胡亂化的妝,急忙趕去約定的地點集合。
聯誼的過程我基本都不記得,我也沒有很介意,只當自己去聚餐。
但是滿是酒氣的聚餐還是讓我難以忍受,中途好幾次都藉口去廁所,逃離醺醺的空間。
我是個酒量很不好的人,僅僅一馬克杯的啤酒我都能醉上一天。今晚光是空氣中瀰漫的酒味兒早就讓我頭痛腦脹,恨不得聯誼趕緊結束。
好不容易捱到散會,都已經大半夜了。我頂著滿身作嘔的酒氣,伸手招了輛計程車打算回學校拿些東西。
急急忙忙的趕著出門,只記得帶錢包,沒想到將平時隨身的後背包落在練習室了,忍耐著折磨的頭痛,我想我快要醉了。
取了背包掏出手機,本來想要撥通電話請林平來接自己回住處,但是想起他先前說了今天與唐含有約會,眼神又是沉了沉,深深的長嘆了口氣。
在通訊錄裡頭翻翻找找了幾次,只能麻煩許澄學長了吧?無奈的撥通學長的手機號碼,口齒不清的說了幾句,沒幾分鐘的時間我便見到學長急忙的衝了進來。
「這麼緊張作什麼呢……」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一定是酒精開始作用了,我伸手打了打臉盡量讓自己保持清醒,但效果有限。
「女孩子喝什麼酒,嚇死我了。」大概是見我沒事,學長的表情稍稍放鬆了,他輕手輕腳的攙扶著我因酒精而不受控制疲軟的身體,好不容易坐上他的摩托車後座,手腳無力的我只能貼在他寬闊的背上,學長將我的雙手放進他的口袋裡,嘴上邊嘟囔著不要著涼了晚上很冷的,聽著他有些慌亂的言語,我微微抬眼對上學長的雙眼,果然看見熟悉的那股溫柔。
我心虛的收回對上的眼神,那份柔情勾纏起我的罪惡感,我只得嘴上胡亂的道謝著,敷衍自己起伏的情緒。
在意識消失之前,隱隱約約聽見許澄學長似乎說了點話,但是我終究沒有聽見。
-
隔天,我像許澄學長道了謝,學長看起來和平時無異,我們倆的相處模式也沒有絲毫改變,所以我也沒有很在意昨晚被我錯過的話。
我今天心情可好了,林平今天又來纏著我,又是電影。數算著我拒絕的次數後,我這次決定答應他的邀請。其實今天的林平我隱約感覺有些異樣,但是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只覺得他今天雖然漢平時一樣笑著,但是卻會時不時的沉默,彷彿陷入沉思一般。
只是接下來的一個月,林平幾乎每天都花大半天的時間跟我瞎耗著。我可是日日提心吊膽,周圍的閒言閒語已經傳得天花亂墜了,我卻只能捧著莎翁的詩集,假裝沒有聽見。
林平卻反而一點都不介意,仍然整天在我身邊晃來晃去的。
有一回我忍不住問了他:「林平,你都不用陪陪唐含嗎?怎麼你最近老往我身邊蹭蹭轉轉。」林平只是輕笑了一下,並沒有回答我。
林平真的是誇張的黏上我了,但是我的內心仍然是驚恐大於喜悅。最近他連我去練習室排演哈姆雷特都跟著來了,只見他熟稔的跟許澄學長打過招呼──兩人都是中文系的學生──我沒注意到的是林平的眼神中帶著警戒。
倒是許澄學長看得一清二楚,忍著笑湊近我的耳邊說:「小燕,你看林平怎麼老瞪著我?該不是醋海翻騰了吧?」說完還笑了兩聲。我挑眉轉身看了看林平,他正待在一旁被學姐們團團圍住,大嘆:「最近他都轉在我身邊,我也不是很懂,大概是和他小女朋友吵架了?」
學長玩味的看著我,說:「這樣不是正好?」
我大翻了白眼,沒好氣的低聲說:「來路不明我才不要。」
沒想到我的話引來了學長的悶笑聲,我只能對著他瞪眼,嘟囔著開始練習。
我與許澄學長有著絕佳的默契,兩人在排演的時候基本上都很順利,幾次的NG都是因為學長無意義的胡鬧造成的。
雙眼一閉,我集中精神凝聚情緒。聽著學長沉穩且飽含感情的嗓子動人的念著台詞:
「奧菲莉亞,你可以懷疑星星是一團火,你可以懷疑太陽會動,你可以懷疑真理會必成謊言,但請你永遠不要懷疑我對你的愛……」
連自認為是戲精的我都忍不住動了心,差一點忘記接下來的台詞。學長的演技果然是專業的,著實令我敬佩。
林平在中途因為有課便先行離去,恰好錯過我飾演發了瘋的奧菲莉亞的橋段,我暗暗鬆了口氣。
我不喜歡讓林平看見我的表演,我害怕他覺得我是個善於假裝的女人,其實我心裡老大不願意讓他跟來練習室看我練習。
轉場的燈光一閃,我瞬間成為因為受到失去父親及被愛人利用的打擊而瘋癲了的奧菲莉亞。
我拿著花朵胡亂奔跑,在木頭地板上發出碰碰的聲響,誇張的表現發瘋的狀態。
拿起自己用野花、蕁麻、雛菊及雜草編織成的花環,在手中把玩了一陣子,嘴上邊唱著開朗的曲調,邊攀上溪邊的柳樹上,想給柳樹帶上花冠。
忽然,柳樹枝條猛然斷裂,奧菲莉亞跌入水中──而我也使自己重重跌在地上,摔出巨大的聲響,衣服隨著溪水的滲透越發沉重,但是奧菲莉亞並沒有停止唱歌,反而越唱越興奮──我一邊表現著在水中掙扎的狀態,口中的曲調反而越來越歡快──直到被溪水淹沒歌聲才嘎然停止。
燈光滅了。
我才從地上爬起來,許澄學長便靠了過來,抓著我的手臂仔細的翻看。
「唱歌好累。」我一開口,學長噗嗤的笑了出來。
「剛剛有摔傷吧?我聽見地板發出的聲音不太一樣。」他輕輕蹙眉,檢查我的手臂有無受傷。
「沒事沒事,小指扭了下,回家冰敷兩天就好了。」我搧搧手表示沒事。
學長咧嘴笑了開來,溫暖的手掌摸了摸我的頭,說:「表現得很好。」我感覺自己臉頰微微熱,眨了眨眼表示感謝,急忙轉過頭去找團長討要排演過程的錄影帶。
今天社團結束後,團長喊著要請客,本來打算拒絕卻被學長跩住不放,只好跟著去吃了頓免費的晚餐。我原來想傳個簡訊給林平,擔心他課後還跑來找我,仔細想想似乎沒有必要?不過我還是通知他我晚上要聚會。
我知道我在打簡訊的時候許澄學長一直盯著我,只是又被我敷衍過去。
飯後大家打算去唱歌續攤,我今天練得有些累了便婉拒接下來的活動,打算回家好好休息。學長卻也推辭說著今天對戲消耗體力,一面啟動摩托車要送我一程。
我思忖著也累了,於是答應了學長的便車,便專注無視大家曖昧不已的眼光。
學長在距離我租的公寓約五十公尺了路口將我放下,我將安全帽交還與他,道了謝。
他只是淺笑著,臉頰上的酒窩再次浮現,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有些可愛,他說:「到家了打個電話給我喔。」甚至還假裝俏皮的拋了媚眼給我。
我挑眉看他,說:「我考慮考慮。」
「我還以為你會直接拒絕我!好高興!」
「……」
沿著昏暗的路燈,我走進自家住處,發現門前佇著一抹身影,似乎是聽見我的腳步聲,那人猛然抬起頭,僅僅一秒的時間,他直直向我奔近!
啪!
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回神,立馬被狠狠摑了一巴掌。
我摀著火辣的左臉頰,腦袋暈乎著,眼前天旋地轉,使勁定了定神才發現眼前的人正是林平的女朋友,唐含。
「呃,你……」我努了努發麻的嘴,想詢問我捱了一掌的前因後果。
啪!
我話還未出口,唐含的又是一掌直朝我劈面而來,我尚未從前一掌的暈眩中恢復,立刻又被摑了一掌,莫名其妙的,怒氣卻也提上不來,只能呆愣的與唐含對看。
「賤人!」語畢,唐含惡狠狠的瞪了我幾眼,忿忿然轉身離開我的家門前。
我愣愣的拿了要使開了門鎖,努力忽視臉頰上的疼痛,但是火辣辣的觸感刺痛我的皮膚。洗了澡讓自己冷靜……冷靜?我已經夠冷靜了。
我從來無法習慣自己在表演之外歇斯底里。
盯著手機大約有半個小時了,我卻遲遲拿不定主意,又過了幾分鐘,我才果斷按下通話鍵。
「……是我,梁燕。」
03
隔天一早,我才開了大門,便看見林平在樓下,靠在摩托車上的他沒有平時的爽朗,反而蒙上了一層憂鬱。
我蠻驚訝他此時此刻的出現,便問:「平,你怎麼在這裡?我記得今天星期三你早上第一堂有課?」
「你的臉還痛不痛?」林平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一臉沉痛的關心我的臉部傷得如何。
「沒事。」我忍不住勾著嘴角笑了,好久不見他這般懺悔的表情,雖然兩巴掌的代價還不是很夠,但也算是勉強安慰下我的心靈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胡鬧……」說著他的眼淚彷彿不受控制的簌簌滑落,我暗忖著,在心底嘆了嘆氣。
伸出手向比我高了許多的林平頭上拍了拍,安慰了他一番,才讓他止住淚水,硬拖拉著我上他的車載我到學校去。
果然紅腫的臉頰在學校招人側目啊,不過還好我無視的功夫練得不錯,才沒被那群纏滿八卦的眼神給刺死。
終於捱了一天,傍晚我才踏進練習室一腳,許澄學長立刻湊近我,慌忙的訊問我的臉頰到底怎麼回事?
「被打了兩巴掌,還好,沒事。」我扯著苦笑,感覺臉頰仍然疼的發麻,唐含那兩巴掌可打得我不輕啊。學長急急找來一個冰敷袋,嚷嚷著說今天不練了,硬是蹲在一旁陪我,嘴上時不時叮嚀我要好好冰敷臉頰。
「學長,不消這麼麻煩,臉麻罷了。」我挑了挑眉,盯著身旁的學長說。
「小燕被打我可心疼死了。」他一臉哀傷的模樣,居然也令我的心跳漏了拍。
接下來,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待著,我享受著這份靜謐的時間,直到學長厚實的掌環住了我,我的思緒突然緊繃。
「我喜歡你啊,小燕,我喜歡你。」學長沒有看著我,只是口中喃喃低語。
我不明白此刻自己的雙頰為什麼發熱?不過這股溫度稍為安撫了我發麻的臉。
迷迷糊糊之間,我想我是睡著了。
我仍然待到練習結束,用手撥弄了一下睡亂的頭髮,起身拿過今天沒有打開過的背包。抬眼一看見林平站在門口,似乎在等我,發現我看向了他之後,他微笑的向我招招手。
我只好轉頭對學長眨了兩下眼,意料之外的學長開口說:「去吧。」
平時我們明明只需要眼神交流就夠了。
所有的情感習思緒五味雜陳,全都混雜摻在一起,暫時間我也無法理清,況且心情上的東西可是很善變的。
晚上林平待在我家裡,說是想再好好道歉,雖然我極力推辭但他擺出小孩似的模樣死賴著不走,我也只能哭笑不得的將他留了下來。
孤男寡女的,他怎麼不想想往後的流言會傳得有多天花亂墜呢?不知道十年的好兄弟情誼是否勝得過無情的八卦。
基本上,我們相處沒什麼尷尬,兩個人也就是吃了晚餐,聊聊小時候的蠢氣,順便感慨歲月的飛逝。
我咬著牙刷,含糊不清的催促他去洗浴,幾分鐘後我正吹著半乾的頭髮,才見他從浴室出來。
我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速戰速決,便問:「唐含還好?」
我話才剛脫口,便明顯的看見他全身的肌肉僵硬了一秒,但是很快便放鬆,他故作輕鬆的回答:「分手了,也講清楚了。」
我感覺眉尾一抽一跳。
-
今天為了拍攝戲劇社的宣傳海報,團長帶著團員們來到熟識的老相館。
團長指揮大夥兒換裝迅速些,嘴上嚷嚷著社團經費不夠。奧菲莉亞的裝扮比較繁複,於是團長硬是將我的拍攝日程排到了最末,嘖嘖。
現下我也正無聊著,便開始在老相館裡四處溜噠,我感覺身旁的空氣十分安靜,沒想到許澄學長今天竟然沒有一如既往的在我身邊玩笑,也沒料到我竟然感覺到寂寞。
寂寞?我暗暗一驚,心神恍惚了幾秒,沒注意眼前迎面而來的人,措手不及的一頭撞去。
「啊,抱歉!」我趕忙回神,為自己的恍惚道歉。抬眼一看,發現眼前站了一位似曾相似的臉孔,卻是仔細打量後才發覺自己並不認識她。
眼前之人身材高挑,漂亮的雙眼是單眼皮,卻不覺細小,眼神清澈如水,雙唇搽著薄薄的口紅,使他的面容更加艷美,只是身材略顯削硬,但仍然是位一目了然的美人。
我想我絕對很是很失禮的看癡了,直到聽見清朗的笑聲我才回神,忍不住紅了臉。「梁燕小妹你怎麼這麼有趣呢。」熟悉的聲音,老團長怎麼在這兒呢?
我還未開口,老團長率先回答了我:「我和小清可是老相識了呢,哈哈,這回兒可是我給你們團長介紹這家相館的。」
我點點頭,再次望著被稱為小清的美人,這才發覺她手裡捧著精巧的單眼相機。
沒想到今天替我們拍照的攝影師便是她呀。
我和老團長閒聊了幾句後,決定先行去換裝,再到攝影棚內等著,於是便與他倆分手。前往更衣間的途中,遇見了許澄學長,我瞅著他,卻只得到他微弱的眼神回應我。
那樣悲傷的眼神,劈面刺進我的心臟,我感覺自己幾乎窒息,但是我卻不能明白其中的意義。
眾人的拍攝差不多告了一個段落,只剩下幾張場面華麗繁複的場面。
我早早便進入攝影棚裡等待,我思忖著學長哀傷的眼神,忍不住感覺心煩意亂,難以定下心神。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希望能夠紓緩些腦中的煩惱,卻是徒勞無功。
好不容易憑著自己的演技遮掩煩緒,拍攝順利的結束了。
卻是拍攝過程當中,許澄學長和攝影師小清互動親暱,看上去彼此十分熟悉?許澄學長對小清寵溺的笑容,被逗樂的小清在許澄學長臉上親了兩口……那些親熱的舉動,我感受到心底明顯的怒氣。
「我回去了。」我壓抑著不快的情緒,拎起包包跟團長報備以後,轉身推門離去,臨走前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學長,卻又迅速轉開自己的眼。
那一晚我睡得很糟。
隔天,我剛好和林平有同一堂課,於是便請他騎車來在我上學。
經過一晚糟糕的睡眠,心中的鬱悶仍難以消弭,我雖然睡眼惺忪卻依然忿忿的跟林平抱怨,抱怨昨天拍攝發生的事情,沒想到我多年的好兄弟不僅沒有安慰我,反而著實的嘲笑了我的智商一番,直到我捏疼了他的腰他才停下笑。
「燕燕你明明對別人的事情很敏銳,對自己的事情卻是愚鈍得很呢。」隔著安全帽悶悶的聲音,我卻覺得刺耳。
「怎麼著?我又哪裡鈍了你給我說說啊!難得跟你抱怨幾句得被你玩笑呢。」他再次笑了起來,帶他笑停後才說:「燕燕你啊,是喜歡學長的吧。」
我的心臟似乎在那瞬間顫抖。
「嘛,燕燕要嫁掉了啊好傷心呢,但是燕燕你幸福的話我也很開心的,雖然很可惜不是嫁給我啊。」
林平拿下安全帽後,面向我的果然是他那帥朗的笑臉。
「神經病。」我粗聲罵著,單手扒住他的臉頰,讓他喊疼我也沒放開手,只是隱約感覺自己的臉頰燙得我無法負荷。
-
早晨算是和平的度過了,攢到我把柄的林平樂得很,中午也不問我有沒有安排便逕自拽著我去吃午餐,當然是理直氣壯的讓他付錢了,誰讓我是窮學生。
我不客氣的挖著飯後的奢侈點心冰淇淋放入口中,專注心神讓自己別注意眼前的好兄弟那張可疑的笑臉。
「燕燕你就承認嘛。」
「閉嘴。」翻了白眼,看他那要滿出來的愉快讓我的臉又開始發熱了。
久違的感覺到自己的秘密被人戳開,明明我是很會掩飾的人。
『人可以控制行為,卻不能約束感情,因為感情是變化無常的。』腦中突然閃爍尼采的話語,想著忍不住笑出了聲。
「怎麼?」林平見我突然痴笑,順口問著,我挑了挑眉,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淺笑。
我想,許是我看清楚自己的心了。
「走了,我下午要排練呢。」
我心情大好,勾起林平的手逗著他,讓他送我去學校。
我蠻驚訝他此時此刻的出現,便問:「平,你怎麼在這裡?我記得今天星期三你早上第一堂有課?」
「你的臉還痛不痛?」林平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一臉沉痛的關心我的臉部傷得如何。
「沒事。」我忍不住勾著嘴角笑了,好久不見他這般懺悔的表情,雖然兩巴掌的代價還不是很夠,但也算是勉強安慰下我的心靈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他會這麼胡鬧……」說著他的眼淚彷彿不受控制的簌簌滑落,我暗忖著,在心底嘆了嘆氣。
伸出手向比我高了許多的林平頭上拍了拍,安慰了他一番,才讓他止住淚水,硬拖拉著我上他的車載我到學校去。
果然紅腫的臉頰在學校招人側目啊,不過還好我無視的功夫練得不錯,才沒被那群纏滿八卦的眼神給刺死。
終於捱了一天,傍晚我才踏進練習室一腳,許澄學長立刻湊近我,慌忙的訊問我的臉頰到底怎麼回事?
「被打了兩巴掌,還好,沒事。」我扯著苦笑,感覺臉頰仍然疼的發麻,唐含那兩巴掌可打得我不輕啊。學長急急找來一個冰敷袋,嚷嚷著說今天不練了,硬是蹲在一旁陪我,嘴上時不時叮嚀我要好好冰敷臉頰。
「學長,不消這麼麻煩,臉麻罷了。」我挑了挑眉,盯著身旁的學長說。
「小燕被打我可心疼死了。」他一臉哀傷的模樣,居然也令我的心跳漏了拍。
接下來,我們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待著,我享受著這份靜謐的時間,直到學長厚實的掌環住了我,我的思緒突然緊繃。
「我喜歡你啊,小燕,我喜歡你。」學長沒有看著我,只是口中喃喃低語。
我不明白此刻自己的雙頰為什麼發熱?不過這股溫度稍為安撫了我發麻的臉。
迷迷糊糊之間,我想我是睡著了。
我仍然待到練習結束,用手撥弄了一下睡亂的頭髮,起身拿過今天沒有打開過的背包。抬眼一看見林平站在門口,似乎在等我,發現我看向了他之後,他微笑的向我招招手。
我只好轉頭對學長眨了兩下眼,意料之外的學長開口說:「去吧。」
平時我們明明只需要眼神交流就夠了。
所有的情感習思緒五味雜陳,全都混雜摻在一起,暫時間我也無法理清,況且心情上的東西可是很善變的。
晚上林平待在我家裡,說是想再好好道歉,雖然我極力推辭但他擺出小孩似的模樣死賴著不走,我也只能哭笑不得的將他留了下來。
孤男寡女的,他怎麼不想想往後的流言會傳得有多天花亂墜呢?不知道十年的好兄弟情誼是否勝得過無情的八卦。
基本上,我們相處沒什麼尷尬,兩個人也就是吃了晚餐,聊聊小時候的蠢氣,順便感慨歲月的飛逝。
我咬著牙刷,含糊不清的催促他去洗浴,幾分鐘後我正吹著半乾的頭髮,才見他從浴室出來。
我思考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速戰速決,便問:「唐含還好?」
我話才剛脫口,便明顯的看見他全身的肌肉僵硬了一秒,但是很快便放鬆,他故作輕鬆的回答:「分手了,也講清楚了。」
我感覺眉尾一抽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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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為了拍攝戲劇社的宣傳海報,團長帶著團員們來到熟識的老相館。
團長指揮大夥兒換裝迅速些,嘴上嚷嚷著社團經費不夠。奧菲莉亞的裝扮比較繁複,於是團長硬是將我的拍攝日程排到了最末,嘖嘖。
現下我也正無聊著,便開始在老相館裡四處溜噠,我感覺身旁的空氣十分安靜,沒想到許澄學長今天竟然沒有一如既往的在我身邊玩笑,也沒料到我竟然感覺到寂寞。
寂寞?我暗暗一驚,心神恍惚了幾秒,沒注意眼前迎面而來的人,措手不及的一頭撞去。
「啊,抱歉!」我趕忙回神,為自己的恍惚道歉。抬眼一看,發現眼前站了一位似曾相似的臉孔,卻是仔細打量後才發覺自己並不認識她。
眼前之人身材高挑,漂亮的雙眼是單眼皮,卻不覺細小,眼神清澈如水,雙唇搽著薄薄的口紅,使他的面容更加艷美,只是身材略顯削硬,但仍然是位一目了然的美人。
我想我絕對很是很失禮的看癡了,直到聽見清朗的笑聲我才回神,忍不住紅了臉。「梁燕小妹你怎麼這麼有趣呢。」熟悉的聲音,老團長怎麼在這兒呢?
我還未開口,老團長率先回答了我:「我和小清可是老相識了呢,哈哈,這回兒可是我給你們團長介紹這家相館的。」
我點點頭,再次望著被稱為小清的美人,這才發覺她手裡捧著精巧的單眼相機。
沒想到今天替我們拍照的攝影師便是她呀。
我和老團長閒聊了幾句後,決定先行去換裝,再到攝影棚內等著,於是便與他倆分手。前往更衣間的途中,遇見了許澄學長,我瞅著他,卻只得到他微弱的眼神回應我。
那樣悲傷的眼神,劈面刺進我的心臟,我感覺自己幾乎窒息,但是我卻不能明白其中的意義。
眾人的拍攝差不多告了一個段落,只剩下幾張場面華麗繁複的場面。
我早早便進入攝影棚裡等待,我思忖著學長哀傷的眼神,忍不住感覺心煩意亂,難以定下心神。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希望能夠紓緩些腦中的煩惱,卻是徒勞無功。
好不容易憑著自己的演技遮掩煩緒,拍攝順利的結束了。
卻是拍攝過程當中,許澄學長和攝影師小清互動親暱,看上去彼此十分熟悉?許澄學長對小清寵溺的笑容,被逗樂的小清在許澄學長臉上親了兩口……那些親熱的舉動,我感受到心底明顯的怒氣。
「我回去了。」我壓抑著不快的情緒,拎起包包跟團長報備以後,轉身推門離去,臨走前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學長,卻又迅速轉開自己的眼。
那一晚我睡得很糟。
隔天,我剛好和林平有同一堂課,於是便請他騎車來在我上學。
經過一晚糟糕的睡眠,心中的鬱悶仍難以消弭,我雖然睡眼惺忪卻依然忿忿的跟林平抱怨,抱怨昨天拍攝發生的事情,沒想到我多年的好兄弟不僅沒有安慰我,反而著實的嘲笑了我的智商一番,直到我捏疼了他的腰他才停下笑。
「燕燕你明明對別人的事情很敏銳,對自己的事情卻是愚鈍得很呢。」隔著安全帽悶悶的聲音,我卻覺得刺耳。
「怎麼著?我又哪裡鈍了你給我說說啊!難得跟你抱怨幾句得被你玩笑呢。」他再次笑了起來,帶他笑停後才說:「燕燕你啊,是喜歡學長的吧。」
我的心臟似乎在那瞬間顫抖。
「嘛,燕燕要嫁掉了啊好傷心呢,但是燕燕你幸福的話我也很開心的,雖然很可惜不是嫁給我啊。」
林平拿下安全帽後,面向我的果然是他那帥朗的笑臉。
「神經病。」我粗聲罵著,單手扒住他的臉頰,讓他喊疼我也沒放開手,只是隱約感覺自己的臉頰燙得我無法負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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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算是和平的度過了,攢到我把柄的林平樂得很,中午也不問我有沒有安排便逕自拽著我去吃午餐,當然是理直氣壯的讓他付錢了,誰讓我是窮學生。
我不客氣的挖著飯後的奢侈點心冰淇淋放入口中,專注心神讓自己別注意眼前的好兄弟那張可疑的笑臉。
「燕燕你就承認嘛。」
「閉嘴。」翻了白眼,看他那要滿出來的愉快讓我的臉又開始發熱了。
久違的感覺到自己的秘密被人戳開,明明我是很會掩飾的人。
『人可以控制行為,卻不能約束感情,因為感情是變化無常的。』腦中突然閃爍尼采的話語,想著忍不住笑出了聲。
「怎麼?」林平見我突然痴笑,順口問著,我挑了挑眉,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淺笑。
我想,許是我看清楚自己的心了。
「走了,我下午要排練呢。」
我心情大好,勾起林平的手逗著他,讓他送我去學校。
04
燈光迷濛,兩人佇在中央,摻著輕聲細語及虛弱的啜泣。
「奧菲莉亞……噢,我的愛,請你不要懷疑我的真心,請你相信我對你的愛。」
許澄學長熟稔的念著台詞,眾人都被他營造的氣氛吸引,但是我卻異常的清醒,清醒得令我憤怒。
因為我明白的,這並不是學長的極限,那樣動人的演技,精湛的控制氣氛的手法,不應該如此的拙劣。
我並沒有接下念屬於我的台詞,只是向團長示意暫停後,輕輕拉過學長,皺眉問著:「狀況不好?」
學長垂著眼睫,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低頭沒有說話。我吁了口氣,厲聲說:「學長,這不是你的水準,請振作。」我扶住他的臉,逼他直視我、面對我。
又是那個眼神,那樣悲傷、那樣沉痛的眼神,令我動容得無法招架。
好不容易穩住輕易紊亂的呼吸,我才鬆開手,向團長找了藉口從排演中早退。
當天晚上,難得接到老團長的電話,卻是跟許澄學長有關。
『親愛的梁燕啊求你去一下許澄那小子家吧。』
「我拒絕。」說著我便掛斷掌中的手機,自顧自的脫下衣服去盥洗。我的手機在我洗澡的時候不斷重複的響起又掛斷、響起又掛斷,直到我將頭髮吹乾後我才苦著臉,再次接通老團長的來電。
「你個無良梁燕!早點接電話啊!」
「吵死,有什麼事情?」我打了個哈欠,興趣缺缺的詢問。
「麻煩你去一下許澄他家啦,我晚點也會過去。」
「老學長你不覺得孤男寡女的讓我去那裏很不妥嗎,而且去那裏要幹嘛?」我一頭霧水,許澄學長發生什麼事了嗎?心底不禁咯噔了一下。
「那傢伙在酗酒發酒瘋啦,邊哭邊吐邊喊你的名字。」老團長無奈的聲音從手機傳出,我倒是直愣愣的呆了幾許,才緩緩開口說:「……我去。」
學長在學校附近租了一處,說是住處不如說是練習室,除了臥房廚房及廁所,其他地方都照著練習室裝潢起來,鏡子木板地有模有樣的。
來到學長家門口,不知為何有些許緊張,許是只來過一回經驗不足?……我還是別亂想了,深吸口氣後才按下門鈴。
喀啦。
門很快就開了,來應門的竟然是小清。
我完全沒想過會在這裡看見她,一瞬間我的情緒都被毀得一蹋糊塗,腦中千頭萬緒,我幾乎停止呼吸,還好我表面上看起來依然冷靜自重。
「你來啦!阿澄他吐得不成人形了呢。」小清笑嘻嘻的對我說,我眨眨眼,對他的笑臉感覺莫名其妙。
不發一語的走進屋內,果然看到數支空酒瓶散落,室內一片狼藉景象慘不忍睹。
「他剛吐過第三回呢,大概是吐累了剛才睡著了。」小清依然笑容滿面的朝我說著,「你家老團長差不多要來跟我換班了,我差不多要走啦,這裡先交給你控場喔燕燕。」見她一蹦一跳的走下樓,踩著樓梯的聲音喀喀碰碰的在夜晚十分顯耳。
約莫二十分鐘後,老團長果然來了,見面我馬上給了他一個大白眼,道:「謝天謝地。」雜亂的空間我差不多收拾完畢,彎腰久了有些痠疼忍不住搥了兩下,邊敲邊抱怨:「發生什麼事情?他怎麼醉成這模樣。」
老團長聳聳肩,嘴角咧的開來露出他招牌的笑容,說:「那傢伙啊,一直喊著喜歡你呢。」我想我絕對是臉紅了,只見老團長那狡奸的笑臉,我差點沒忍住衝上去揍歪他的帥臉。
帶我平靜之後,我挑了挑眉,問了老團長我介意很久的問題,「小清?」
意料之中,老團長毫不在意形象的開懷大笑,被我惡狠狠的瞪了幾眼。
半夜三點小清打了電話來,鬧著老團長叫他回去陪他。
明白了真相的我半瞇著眼,挑起一邊的眉毛後冷淡的說:「還不回家陪你女朋友。」
「是男朋友,被她聽到你會被踹飛的。」眉開眼笑的老團長都這時間了還有心情打趣我:「孤男寡女的你這無良女小心啊,哈哈哈!」
話才出口又招了我幾眼狠瞪,他果然是個十分令人生氣的傢伙啊。
許澄學長睡得很沉,穩定的呼吸發出得聲音迴盪平靜的夜晚,和我的心跳混摻一塊兒,夜晚都變得吵鬧了。
聽著學長呢喃低喚的夢語,我感覺心臟再次無法控制的顫抖了。
早上我迷迷糊糊的起床,發現太陽早已高掛,而我們都已經錯過了早上第一及第二堂的課了。
我睡眼惺忪的的輕喚許澄學長,讓他準備準備還來得及趕去上課。
只見學長眼神迷茫的用手肘撐起身體,昨晚由於嘔吐所以將身上衣物退去方便清理,精瘦的身材顯露無遺,我沒忍住的瞅了幾眼。
約莫幾秒的時間,學長才發現我,眼神卻依舊朦朧,不似清醒。
忽然之間,學長伸手捧住我的雙頰,我只來得及瞪大雙眼感覺驚訝以及學長輕柔吻上了我的唇的事實。
學長輕輕啜吻我的雙唇,我被脹紅的臉頰衝擊得瞳暈目眩,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呆愣了一會兒,才聽見學長低穩的聲音:「小燕,我喜歡你。」
雖然摻著鼻音卻是如此的堅定與真誠,沒料到能在彼此最無防備的時刻聽見如此真摯的告白。
我深吁一口氣,傾身抱住許澄學長,時間靜靜的流動,許久我才發現學長再次沉穩的睡去。
-
演出日近了,社團的事物也忙了起來,排練的時間幾乎將我的行程塞滿。
距離學長酗酒事件也過了兩個星期,我想學長是記得的,記得他處於模糊意識下吻了我的事,誰讓他每次排練吻戲橋段的時候如此扭捏,十分招我心裡悶笑。
只是我們兩人誰都不提起那天的事情,但都隱隱記在心裡,記住了那份溫暖的感覺吧。雖然學長和我之間多了份親暱,卻是兩個人都倔得不肯率先表白,我想學長很是介意林平吧,因此收斂了他以往的直白的告白。
今天我又練習了一回溺水的橋段,這一回重重落水的畫面十分完美,沒有失誤的完成了,我興高采烈的走向許澄學長,說:「這一回沒受傷呢。」炫耀似的挑了挑眉,嘴角勾了笑容。
學長溫柔的看著我,嘴邊的酒窩因為淺笑而浮現,我忍不住用手指戳了兩下,卻是差點被學長給咬住。
「學長還喜歡我嗎?」我注意著周圍,大夥都散得差不多了,一邊打鬧一邊問著:「還是學長喜歡小清去了?」我難得俏皮的噘著嘴,擺出一副明擺著就是演技的吃醋表情,學長先是一愣,後哈哈大笑,說:「許清那傢伙可是你家老團長的呢。」
學長抓住我的手,停下我打鬧的動作,眼神深邃低沉的盯著我不發一語。
靜滯了幾秒的時間後,我冷不防的抽出我的手,一把捏住了許澄學長的左臉,說到:「學長,我不想在保持禮貌下去了。」
學長的眼神猛然暗了下來,眼睫微微輕顫,卻是迷人的令我出神。
伸出雙手捧住學長的臉,我歪著頭從下方看他,輕聲問:「還記得嗎?」
不待他的回答,我閉上眼,生澀的傾身向前,笨拙的吻了學長。
「我喜歡你,許澄學長,我不會再跟你保持禮貌了。」
待我睜眼,我第一次見到害羞的學長,雙頰微紅,眼眶因為激動有些濕潤,那樣沒有演技沒有偽裝的他,同樣是如此的迷人、如此的吸引著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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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潮濕悶熱,已經是夏天了。我把寬大T恤的袖子摺了起來,讓自己涼快些。
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手中捧著哈姆雷特的劇本,作最後的複習。
公演就是明天了。
「燕燕、燕燕!要不要吃冰!」聽上去是林平,沒讓他衝上來遮住我的眼睛,我率先躲開了溫熱手心的攻擊,我可是很怕熱的。
「居然躲開了!也太讓人傷心了吧!」中文系的他最近沒那麼咬文嚼字了,對我而言可算是一樁美事,德文系的我中文可是退步得幾乎不成形了,勉勉強強能背個劇本而已。
「小燕。」
聽見熟悉輕喚,我回過頭,果然見著了許澄學長,我忍不住堆起笑容。
裝著沒聽見林平大呼小叫著我見色忘兄弟等等,我快步走向許澄學長,問:「面試結果呢?出來了?」
「你說呢?」學長模仿著我挑眉的動作,惹得我噗哧一笑。
「恭喜你。」我誠心的祝福他,祝福我的愛人。
蟬聲唧唧嘈雜著,我卻覺得悅耳。
輕輕牽起許澄學長的手,我想起了林平曾經在我耳邊嘮嘮叨叨的幾句詩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當我牽起你的手,請你伴我走盡未來的旅程。
我想這就是這世間最誠實的愛吧。
「奧菲莉亞……噢,我的愛,請你不要懷疑我的真心,請你相信我對你的愛。」
許澄學長熟稔的念著台詞,眾人都被他營造的氣氛吸引,但是我卻異常的清醒,清醒得令我憤怒。
因為我明白的,這並不是學長的極限,那樣動人的演技,精湛的控制氣氛的手法,不應該如此的拙劣。
我並沒有接下念屬於我的台詞,只是向團長示意暫停後,輕輕拉過學長,皺眉問著:「狀況不好?」
學長垂著眼睫,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低頭沒有說話。我吁了口氣,厲聲說:「學長,這不是你的水準,請振作。」我扶住他的臉,逼他直視我、面對我。
又是那個眼神,那樣悲傷、那樣沉痛的眼神,令我動容得無法招架。
好不容易穩住輕易紊亂的呼吸,我才鬆開手,向團長找了藉口從排演中早退。
當天晚上,難得接到老團長的電話,卻是跟許澄學長有關。
『親愛的梁燕啊求你去一下許澄那小子家吧。』
「我拒絕。」說著我便掛斷掌中的手機,自顧自的脫下衣服去盥洗。我的手機在我洗澡的時候不斷重複的響起又掛斷、響起又掛斷,直到我將頭髮吹乾後我才苦著臉,再次接通老團長的來電。
「你個無良梁燕!早點接電話啊!」
「吵死,有什麼事情?」我打了個哈欠,興趣缺缺的詢問。
「麻煩你去一下許澄他家啦,我晚點也會過去。」
「老學長你不覺得孤男寡女的讓我去那裏很不妥嗎,而且去那裏要幹嘛?」我一頭霧水,許澄學長發生什麼事了嗎?心底不禁咯噔了一下。
「那傢伙在酗酒發酒瘋啦,邊哭邊吐邊喊你的名字。」老團長無奈的聲音從手機傳出,我倒是直愣愣的呆了幾許,才緩緩開口說:「……我去。」
學長在學校附近租了一處,說是住處不如說是練習室,除了臥房廚房及廁所,其他地方都照著練習室裝潢起來,鏡子木板地有模有樣的。
來到學長家門口,不知為何有些許緊張,許是只來過一回經驗不足?……我還是別亂想了,深吸口氣後才按下門鈴。
喀啦。
門很快就開了,來應門的竟然是小清。
我完全沒想過會在這裡看見她,一瞬間我的情緒都被毀得一蹋糊塗,腦中千頭萬緒,我幾乎停止呼吸,還好我表面上看起來依然冷靜自重。
「你來啦!阿澄他吐得不成人形了呢。」小清笑嘻嘻的對我說,我眨眨眼,對他的笑臉感覺莫名其妙。
不發一語的走進屋內,果然看到數支空酒瓶散落,室內一片狼藉景象慘不忍睹。
「他剛吐過第三回呢,大概是吐累了剛才睡著了。」小清依然笑容滿面的朝我說著,「你家老團長差不多要來跟我換班了,我差不多要走啦,這裡先交給你控場喔燕燕。」見她一蹦一跳的走下樓,踩著樓梯的聲音喀喀碰碰的在夜晚十分顯耳。
約莫二十分鐘後,老團長果然來了,見面我馬上給了他一個大白眼,道:「謝天謝地。」雜亂的空間我差不多收拾完畢,彎腰久了有些痠疼忍不住搥了兩下,邊敲邊抱怨:「發生什麼事情?他怎麼醉成這模樣。」
老團長聳聳肩,嘴角咧的開來露出他招牌的笑容,說:「那傢伙啊,一直喊著喜歡你呢。」我想我絕對是臉紅了,只見老團長那狡奸的笑臉,我差點沒忍住衝上去揍歪他的帥臉。
帶我平靜之後,我挑了挑眉,問了老團長我介意很久的問題,「小清?」
意料之中,老團長毫不在意形象的開懷大笑,被我惡狠狠的瞪了幾眼。
半夜三點小清打了電話來,鬧著老團長叫他回去陪他。
明白了真相的我半瞇著眼,挑起一邊的眉毛後冷淡的說:「還不回家陪你女朋友。」
「是男朋友,被她聽到你會被踹飛的。」眉開眼笑的老團長都這時間了還有心情打趣我:「孤男寡女的你這無良女小心啊,哈哈哈!」
話才出口又招了我幾眼狠瞪,他果然是個十分令人生氣的傢伙啊。
許澄學長睡得很沉,穩定的呼吸發出得聲音迴盪平靜的夜晚,和我的心跳混摻一塊兒,夜晚都變得吵鬧了。
聽著學長呢喃低喚的夢語,我感覺心臟再次無法控制的顫抖了。
早上我迷迷糊糊的起床,發現太陽早已高掛,而我們都已經錯過了早上第一及第二堂的課了。
我睡眼惺忪的的輕喚許澄學長,讓他準備準備還來得及趕去上課。
只見學長眼神迷茫的用手肘撐起身體,昨晚由於嘔吐所以將身上衣物退去方便清理,精瘦的身材顯露無遺,我沒忍住的瞅了幾眼。
約莫幾秒的時間,學長才發現我,眼神卻依舊朦朧,不似清醒。
忽然之間,學長伸手捧住我的雙頰,我只來得及瞪大雙眼感覺驚訝以及學長輕柔吻上了我的唇的事實。
學長輕輕啜吻我的雙唇,我被脹紅的臉頰衝擊得瞳暈目眩,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呆愣了一會兒,才聽見學長低穩的聲音:「小燕,我喜歡你。」
雖然摻著鼻音卻是如此的堅定與真誠,沒料到能在彼此最無防備的時刻聽見如此真摯的告白。
我深吁一口氣,傾身抱住許澄學長,時間靜靜的流動,許久我才發現學長再次沉穩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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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日近了,社團的事物也忙了起來,排練的時間幾乎將我的行程塞滿。
距離學長酗酒事件也過了兩個星期,我想學長是記得的,記得他處於模糊意識下吻了我的事,誰讓他每次排練吻戲橋段的時候如此扭捏,十分招我心裡悶笑。
只是我們兩人誰都不提起那天的事情,但都隱隱記在心裡,記住了那份溫暖的感覺吧。雖然學長和我之間多了份親暱,卻是兩個人都倔得不肯率先表白,我想學長很是介意林平吧,因此收斂了他以往的直白的告白。
今天我又練習了一回溺水的橋段,這一回重重落水的畫面十分完美,沒有失誤的完成了,我興高采烈的走向許澄學長,說:「這一回沒受傷呢。」炫耀似的挑了挑眉,嘴角勾了笑容。
學長溫柔的看著我,嘴邊的酒窩因為淺笑而浮現,我忍不住用手指戳了兩下,卻是差點被學長給咬住。
「學長還喜歡我嗎?」我注意著周圍,大夥都散得差不多了,一邊打鬧一邊問著:「還是學長喜歡小清去了?」我難得俏皮的噘著嘴,擺出一副明擺著就是演技的吃醋表情,學長先是一愣,後哈哈大笑,說:「許清那傢伙可是你家老團長的呢。」
學長抓住我的手,停下我打鬧的動作,眼神深邃低沉的盯著我不發一語。
靜滯了幾秒的時間後,我冷不防的抽出我的手,一把捏住了許澄學長的左臉,說到:「學長,我不想在保持禮貌下去了。」
學長的眼神猛然暗了下來,眼睫微微輕顫,卻是迷人的令我出神。
伸出雙手捧住學長的臉,我歪著頭從下方看他,輕聲問:「還記得嗎?」
不待他的回答,我閉上眼,生澀的傾身向前,笨拙的吻了學長。
「我喜歡你,許澄學長,我不會再跟你保持禮貌了。」
待我睜眼,我第一次見到害羞的學長,雙頰微紅,眼眶因為激動有些濕潤,那樣沒有演技沒有偽裝的他,同樣是如此的迷人、如此的吸引著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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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潮濕悶熱,已經是夏天了。我把寬大T恤的袖子摺了起來,讓自己涼快些。
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手中捧著哈姆雷特的劇本,作最後的複習。
公演就是明天了。
「燕燕、燕燕!要不要吃冰!」聽上去是林平,沒讓他衝上來遮住我的眼睛,我率先躲開了溫熱手心的攻擊,我可是很怕熱的。
「居然躲開了!也太讓人傷心了吧!」中文系的他最近沒那麼咬文嚼字了,對我而言可算是一樁美事,德文系的我中文可是退步得幾乎不成形了,勉勉強強能背個劇本而已。
「小燕。」
聽見熟悉輕喚,我回過頭,果然見著了許澄學長,我忍不住堆起笑容。
裝著沒聽見林平大呼小叫著我見色忘兄弟等等,我快步走向許澄學長,問:「面試結果呢?出來了?」
「你說呢?」學長模仿著我挑眉的動作,惹得我噗哧一笑。
「恭喜你。」我誠心的祝福他,祝福我的愛人。
蟬聲唧唧嘈雜著,我卻覺得悅耳。
輕輕牽起許澄學長的手,我想起了林平曾經在我耳邊嘮嘮叨叨的幾句詩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當我牽起你的手,請你伴我走盡未來的旅程。
我想這就是這世間最誠實的愛吧。